“什么？”爱玛被他那异常咄咄逼人的语气吓坏了——老人可是很平静。他和妻子在楼下的公寓里住了20多年。当丹和爱玛刚搬进来时，他们表示欢迎并愿意提供帮助。最近几个月，爱玛很少见到亨德森太太：不久前，爱玛看到她从窗户被抬进救护车，但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觉得问可能太多管闲事了。

亨德森先生指着楼上生气地说。他满脸通红，两眼怒火中烧，这是爱玛从未见过的，“自从我从商店回来，你男朋友一直在播放这种爆炸性的音乐。埃德娜在房间里想睡觉；你知道，她身体不好，很容易感觉不好。我回来时，她正哭着，坐在房间的角落里，捂着耳朵。人们认为一个人患有痴呆症就不重要了，但她对我很重要。我爱她。”

眼泪涌上他的眼睛，他的愤怒消失了，“医生说她快死了，”他补充说，“请让她好好休息，请叫你男朋友把音量关小点。我已经起床三次了，一点用也没有。”爱玛看着威和丽兹，两眼都充满了焦虑。

“对不起，”她说，深深对不起老人，还想马上赶到顶楼，“对不起。”她重复着，转过身跑下楼梯，几乎跨上了第一阶梯。

“如果你们不把音量关小，我就报警了。”亨德森先生喊道，突然开始咳嗽。但是爱玛在楼梯拐角处不见了，她走到门前，摸索着找钥匙。丹从不把音乐放得这么响，这使她对房间里的情况感觉更加不祥。

“丹。”她喊道，”你在里面吗？“当钥匙进不去锁时，她开始用拳头打那扇沉重的木门，“丹！”

威说着，轻轻地从她手中接过钥匙，“让我来开。”爱玛退后一步，惊讶地发现她在哭。

丽兹拥抱着她说，“会没事的。”她说，但不再那么肯定了。

威一开门，吉他声和鼓声就轰鸣冲向众人，“丹，你在里面吗？”他大声喊叫，走进公寓。他左转进入客厅，音乐从那里传来，爱玛和丽兹走向厨房。

“丹？”爱玛走近厨房。“你在哪里？哦，天哪！“

”怎么了？”威喊道。当音响关上时，他的声音在寂静中变得更大了。

“有什么不对劲了”，丽兹回答。

爱玛站在丽兹旁边，看着这一幕，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她一只手扶着双门冰箱以稳定自己。厨房里一片狼藉：碗碟满地都是，垃圾桶翻了个底朝天，百叶窗半开。

“天哪”，威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停在他们后面，看着乱七八糟的东西。

“怎么了？”丽兹茫然地问。

“看看其他房间。”爱玛说，她从震惊中恢复过来，转身朝卧室走去，把门推开，希望看到一些恐怖。但里面什么都没有。床和她离开时一样整洁有序。空气中有一股淡淡的气味。是丹的须后水。爱玛回到浴室，那是公寓里唯一一间没有检查过的房间。

“哦，该死的，她听到威在她身后喊，“该死！叫救护车！”

“怎么了？”爱玛冲进走廊。

威从浴室出来，手上沾着血。

“哦，不，”她捂住嘴，摇摇头，靠在墙上说，“告诉我他没事。”

“不是丹，”威痛苦地说，“是阿德。他好像死了。”

“你认为丹袭击了阿德吗？”当他们三人坐在医院的候诊区时，爱玛问道。

但是她害怕听到另外两个人的声音，不管她是在公寓里等医护人员，还是在乘出租车去医院的路上，丽兹一句话也没说，威也没有置评，但爱玛很了解他，觉得他心里有事。

“不，不，当然没有，”丽兹说，正在从沉思中恢复过来。“丹不可能那样做的。”

威把头靠在手上，两眼茫然。

“威，”爱玛注意到他的沉默，“你不认为是他干的吗？”

”我不知道该怎么想。”威平静地回答。

“丹永远不会伤害阿德的！”爱玛把手指指向了威。”丹总是说他们这辈子从没吵过架。他们非常亲近。”

一位路过的护士说：“你能小声点吗？我们还有病人要睡。”

爱玛道了歉，觉得应该被责怪。

“对不起，爱玛，”威说，“但看起来不太好。”

尽管爱玛不承认，威是对的——情况不好。医护人员向警方明确表示，他们认为阿德受到了袭击，而不仅仅是摔倒撞到了头。从伤口判断，有人用钝器击中他的头部，不止一次。这不是意外。丹现在走了。所以在案发现场，警方自然而然地将注意力集中在丹可能的行踪以及他与兄弟的关系上。

“他不可能那样做，”爱玛拒绝相信她所爱的男人会如此猛烈地攻击别人。“我不敢相信你有这个想法。”

“我希望你是对的，”威说，“我真的希望。”

“我信任他！”

然后是几秒钟的极度沉默。

“你认为警察还会再问吗？”

“他们肯定想问我们更详细的问题，”威说，“这些只是初步的问题。我们可能在谈论谋杀未遂，甚至是谋杀。”

“我真的以为他死了，”丽兹回忆道，“没有脉搏，这么多血，我以为他死了。”

“我忘不了那些照片——阿德靠着浴缸躺在那儿，”威说，“他就这样扭着头。我以为他的脖子断了。你永远不想经历这些。谢天谢地，医护人员来得这么快。“

“你救了他的命，”爱玛说，“你给了他急救。”

“我真的不知道我帮了什么忙，”威说，转过身。“但至少他现在有机会了。”

爱玛碰了碰威的胳膊。”对不起，我刚才对你大喊大叫。我现在一团糟。”

“没事的，爱玛。也许这是我应得的。好吧，”威站起来喘了口气，“我出去一会儿，给其他人打电话，告诉他们聚会暂停了。他们会想知道我们去了哪里。”

“你要告诉大家什么？”爱玛问。

“我不知道，”威承认，“就说出事故了？”

“别告诉他们我们在哪，如果一群牛仔和单身汉突然来到病房，医院会不喜欢的。再说，我现在不能接受。给我时间去消化。”

“我明白了，”威回答，“我会适当地含糊其辞。”

爱玛点点头表示感谢。

“我不会出去太久的，”他说。“希望我回来时你能有好消息。”

“希望把。”爱玛回答。